第一章：金風玉露（上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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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：金風玉露（上）
適逢五月，驕陽若焰，踩一腳青石板路似乎都能踩出水來。
然而，入夜之後，又是另一番旖旎景象。
這裏，畢竟是繁華溫柔的秦淮河畔啊。沿河而下，惟見章臺林立，秦樓遍地，繡戶中，紅袂綠杯，膩雲暖酥，巧笑倩兮，美目盼兮。當紅的姑娘還會出血本，點起昂貴精萃的龍腦香。是個男人踏進這醉夢鄉裏，就出不去了。
秦淮河邊，最有名的花樓，名喚風玉樓。半年前，風玉樓忽然捧了一個叫嫣紅的淸倌兒，人長得美，琴藝也是一絕，一時間，金陵的文人才子莫不以嫣紅的座上賓為榮。
今夜，嫣紅一月一次公開獻藝。
夜風清爽，庾樓月下，蟲鳥唧唧。清淩閣內，歌舞升平，濟濟一堂。
素窗啟，玉扆低，手出袖，弦輕扣。
嫣紅姑娘一襲桃紅軟裳，輕柔綢布勾勒出女子美好的體態。她恬然坐於梨木鳳琴前，發如曜石，膚如瑞雪，唇如紅顏，目如寒星，十指纖纖，在琴弦上翻飛撥動。白日裏天氣悶熱，夜裏，嫣紅姑娘妙手一翻，奏出素商之音，剎那間，秋意，微涼。
一曲彈罷，四座掌聲雷動。
她掃了一眼臺下眾人，壓抑著心頭的不耐煩，報出了今夜的壓軸曲《花醒》，是她最新練習的一首。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，可正所謂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，反而有不少人吃她這套冰山美人高嶺之花的模樣。
《花醒》開始十分柔和舒緩，聽來泠泠淙淙；隨後漸入高潮，節奏愈加快，音符愈加秘籍，如驟雨擊湖，酣暢淋漓，旋律和技法完美融合在一起，就像是一朵絕美的花，慢慢醒來，睜開雙眸的瞬間，便是芳華絕代。
弦止音消，眾人尚在回味那不絕餘音，忽見堂中站起一少年公子，青衫覆體，綢帶纏腰，手握折扇，腰掛佩劍，他的聲音很微妙，像是未開刃的寶劍，用低沈的鼻音壓抑著高昂：“嫣紅姑娘琴技超絕，果真名不虛傳！”
嫣紅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：“公子過獎。”
那清秀少年話鋒一轉，手中紫玉骨折扇“啪”的一聲收合在收心，道：“但是，嫣紅姑娘，容在下直言：姑娘方才所奏之曲，恐怕有一處大錯。第三段後應接宮調之旋律，姑娘怎往羽調上彈去了？”
饒嫣紅精深修為，也不禁臉色一變，幾個綠衣丫頭匆匆上臺，拉起屏風擋住那受辱的麗人。登徒子們眼巴巴地看著美人兒的俏容消失在屏風後，不僅沮喪，繼而紛紛轉向那少年公子，咒罵起來。一瞬間，責之者眾，少年人成了眾人出氣的靶子。
就待蠢蠢欲動者準備將少年轟出風玉樓，一綠衣丫頭轉出屏風，高聲道：“嫣紅姑娘說，多謝今日各位大人捧場，恰值邂逅知音，特邀公子入房一敘，各位大人對不住了。”綠衣丫頭施了一個禮，示意那位少年隨她來，嫣紅姑娘有請。
少年隨小丫頭離開大堂，穿過花園，七彎八繞，至一房門前。小丫頭擡手叩門：“嫣紅小姐，我是木槿，公子帶來了。”
房內柔柔一聲喚：“請進。”
木槿為少年開門。
少年踏過門檻，頓覺香氣撲鼻，打了一個噴嚏：“什麽東西，香得好怪。”
嫣紅斟一盞茶奉上：“奴家點了滄州名品，露凝香。公子請喝茶，徽州特產，銀針白毫。”
“銀針白毫？”少年眉梢跳動，“姑娘竟舍得如此名貴的茶葉，真是大方。”
嫣紅嫣然一笑：“佳茗易購，知音難尋！”
少年被茶水嗆了一口，艱難道：“知音……好吧，現在是什麽時辰？”
嫣紅道：“剛過戌時，公子可是歇息？”她精致的眉眼間，有濃濃的失落。
少年點頭稱是：“在下姓周，單名一衡字。略通琴藝，稱在下為知音，實乃姑娘過獎。事實上，姑娘方才商調至羽調的切換，銜接得甚是流暢。若非熟知《花醒》音律者，難以察覺。而且《花醒》的樂譜著實罕見，當年的作曲者伊伶飛雪若知當世有如此擅樂之人，想來應能含笑九泉罷。”
嫣紅手指一顫，一盞佳茗險些打翻。她定住心神，開口道：“這位姑娘，不知……”
這回輪到少年翻了茶。他萬分訝異：“你怎知……”
嫣紅眉眼間染上苦惱神色，她推開茶具，趴在桌上：“坊間女子，誰不習識人之術？姑娘扮男裝的水平是差了點。”真是不開心啊，好不容易覓得知音，還女扮男裝……
周夜“哦”了一聲，打了一個哈欠，問道：“嫣紅姑娘不介意今晚借床一睡吧？好累。”
嫣紅聞言，喚來侍女另取一條被褥鋪床，算是默許。
周夜道一聲謝，又在侍女的伺候下簡單洗漱，便鉆入被筒，和衣而眠。獨留嫣紅倚著雕花酸枝木欄桿發呆。
片刻，她揮起左手滅了燈，上床睡覺。
清晨，略有天光。
周夜瞇眼，覺得時辰尚早，又睡個回籠覺。再醒來時，嫣紅已經挽起水袖備好早點，見她醒來，笑道：“周姑娘，起床吧，有桂花蓮子羹哦。”
周夜忙翻身而起，跳下地，微垂頭，左手扶住腰間綢帶，低聲問：“嫣紅姑娘可知，在下此番前來所為何事？”
“我自是知道。”嫣紅捏著小勺攪動蓮子羹，“說吧，你是誰。”
周夜單膝跪地，恭敬道：“雁翾宮第十八代弟子，江南無影，拜見少主。”
嫣紅忽然地一笑：“你就是江南無影，久仰大名！未曾想，是一女子。”
周夜再低頭：“少主謬讚。”
嫣紅推上小碗：“先吃吧，江南無影。吃飽才有力氣呀。”
她才不是什麽頭牌嫣紅，她是雁翾宮少主，雁虹。
周夜遲疑，致謝，起身洗漱吃早點。
兩人在無人的清晨偷偷溜出了風玉樓，周夜本打算駕馬車來接應雁虹，可考慮到動靜太大，便屈尊少主步行到驛站取馬車。
微涼的青石板上沾著些許的露水，兩人一前一後地行走，卻只聽得見一個人的腳步聲，雖然輕巧，但還是比不上周夜的默然無聲。
“江南無影。”
“是，少主。”周夜側身後轉，面向雁虹。
“你多大了？。”
“回少主，屬下剛過十七歲。”
“啊，我也十七歲。”
周夜無語：“少主，該啟程了。”
兩人到驛站取得馬車，雁虹坐在車裏，架起簾子，周夜趕車。周夜對這裏的地形還不是很熟，所以行進得不快，轉過一個彎，踏上一條寬闊的石板路，方才瞥見一路上第一個店家，熱氣蒸騰的包子店。店門口，長身玉立一白袍公子，正在買包子，周夜不禁食指大動，回聲請示：“少主，屬下可否買幾個包子？”雁虹應允。
周夜摸出錢袋，跑向包子店，雁虹則慢慢走去。
“大娘，五個肉包，五個菜包！”
那白袍公子偏頭看向周夜，卻倒退一步，驚疑道：“怎麽是你？”
周夜管他是誰？一手接包子，一手遞錢，卻又聽到白袍公子在幾步遠處更加驚訝：“嫣紅姑娘？你是誰？為何劫走嫣紅姑娘？”周夜聞言，提了包子，無語，本姑娘奉宮主之命，接少主回宮，這叫做劫？
周夜想著現在自己正是男裝，便拱手抱拳施禮：“這位公子恐怕您認錯人了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白袍公子扣緊腰側佩劍，“嫣紅姑娘的琴技在秦淮一帶首屈一指，容貌更是獨一無二，若有相貌如此相像之人，早就傳遍。何待今日與我遇見！”
周夜啞然，他見周夜不語，以為他默認了，聲色俱厲：“你就是昨晚那個狂妄之徒，定是施了妖法，迷惑嫣紅姑娘以將其拐騙走，滿足你不可告人的目的！”
周夜汗之，這公子，想象力真豐富，她望向嫣紅，誰料雁虹竟悠悠一身鶯啼：“公子救我！這少年郎想賣了我，望公子施救！”
蒼天我的少主啊！周夜腹誹，她註意到白袍公子已有殺意。此時雁虹竟然玉手青苔，執鞭抽一記馬屁股，驚天動地地向城外駛去。周夜哀叫一聲，拔足狂奔。白袍男子見狀，提起輕功揉身追去。
追至城郊，雁虹回首嫣然一笑：“當著包子大娘的面打打殺殺多傷和氣，這裏僻靜無人，你們還要動手嗎？”她臨風淡笑，一片芳華，遍地落英。
周夜與白袍公子對視，啞然。他的手指在劍柄上跳動，作勢拔出
周夜右腳後撤一步，左手撫上腰間的青綢帶，沈聲道：“在下周夜，敢問少俠何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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適逢五月，驕陽若焰，踩一腳青石板路似乎都能踩出水來。
然而，入夜之後，又是另一番旖旎景象。
這裏，畢竟是繁華溫柔的秦淮河畔啊。沿河而下，惟見章臺林立，秦樓遍地，繡戶中，紅袂綠杯，膩雲暖酥，巧笑倩兮，美目盼兮。當紅的姑娘還會出血本，點起昂貴精萃的龍腦香。是個男人踏進這醉夢鄉裏，就出不去了。
秦淮河邊，最有名的花樓，名喚風玉樓。半年前，風玉樓忽然捧了一個叫嫣紅的淸倌兒，人長得美，琴藝也是一絕，一時間，金陵的文人才子莫不以嫣紅的座上賓為榮。
今夜，嫣紅一月一次公開獻藝。
夜風清爽，庾樓月下，蟲鳥唧唧。清淩閣內，歌舞升平，濟濟一堂。
素窗啟，玉扆低，手出袖，弦輕扣。
嫣紅姑娘一襲桃紅軟裳，輕柔綢布勾勒出女子美好的體態。她恬然坐於梨木鳳琴前，發如曜石，膚如瑞雪，唇如紅顏，目如寒星，十指纖纖，在琴弦上翻飛撥動。白日裏天氣悶熱，夜裏，嫣紅姑娘妙手一翻，奏出素商之音，剎那間，秋意，微涼。
一曲彈罷，四座掌聲雷動。
她掃了一眼臺下眾人，壓抑著心頭的不耐煩，報出了今夜的壓軸曲《花醒》，是她最新練習的一首。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，可正所謂得不到的才是最想要的，反而有不少人吃她這套冰山美人高嶺之花的模樣。
《花醒》開始十分柔和舒緩，聽來泠泠淙淙；隨後漸入高潮，節奏愈加快，音符愈加秘籍，如驟雨擊湖，酣暢淋漓，旋律和技法完美融合在一起，就像是一朵絕美的花，慢慢醒來，睜開雙眸的瞬間，便是芳華絕代。
弦止音消，眾人尚在回味那不絕餘音，忽見堂中站起一少年公子，青衫覆體，綢帶纏腰，手握折扇，腰掛佩劍，他的聲音很微妙，像是未開刃的寶劍，用低沈的鼻音壓抑著高昂：“嫣紅姑娘琴技超絕，果真名不虛傳！”
嫣紅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：“公子過獎。”
那清秀少年話鋒一轉，手中紫玉骨折扇“啪”的一聲收合在收心，道：“但是，嫣紅姑娘，容在下直言：姑娘方才所奏之曲，恐怕有一處大錯。第三段後應接宮調之旋律，姑娘怎往羽調上彈去了？”
饒嫣紅精深修為，也不禁臉色一變，幾個綠衣丫頭匆匆上臺，拉起屏風擋住那受辱的麗人。登徒子們眼巴巴地看著美人兒的俏容消失在屏風後，不僅沮喪，繼而紛紛轉向那少年公子，咒罵起來。一瞬間，責之者眾，少年人成了眾人出氣的靶子。
就待蠢蠢欲動者準備將少年轟出風玉樓，一綠衣丫頭轉出屏風，高聲道：“嫣紅姑娘說，多謝今日各位大人捧場，恰值邂逅知音，特邀公子入房一敘，各位大人對不住了。”綠衣丫頭施了一個禮，示意那位少年隨她來，嫣紅姑娘有請。
少年隨小丫頭離開大堂，穿過花園，七彎八繞，至一房門前。小丫頭擡手叩門：“嫣紅小姐，我是木槿，公子帶來了。”
房內柔柔一聲喚：“請進。”
木槿為少年開門。
少年踏過門檻，頓覺香氣撲鼻，打了一個噴嚏：“什麽東西，香得好怪。”
嫣紅斟一盞茶奉上：“奴家點了滄州名品，露凝香。公子請喝茶，徽州特產，銀針白毫。”
“銀針白毫？”少年眉梢跳動，“姑娘竟舍得如此名貴的茶葉，真是大方。”
嫣紅嫣然一笑：“佳茗易購，知音難尋！”
少年被茶水嗆了一口，艱難道：“知音……好吧，現在是什麽時辰？”
嫣紅道：“剛過戌時，公子可是歇息？”她精致的眉眼間，有濃濃的失落。
少年點頭稱是：“在下姓周，單名一衡字。略通琴藝，稱在下為知音，實乃姑娘過獎。事實上，姑娘方才商調至羽調的切換，銜接得甚是流暢。若非熟知《花醒》音律者，難以察覺。而且《花醒》的樂譜著實罕見，當年的作曲者伊伶飛雪若知當世有如此擅樂之人，想來應能含笑九泉罷。”
嫣紅手指一顫，一盞佳茗險些打翻。她定住心神，開口道：“這位姑娘，不知……”
這回輪到少年翻了茶。他萬分訝異：“你怎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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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夜“哦”了一聲，打了一個哈欠，問道：“嫣紅姑娘不介意今晚借床一睡吧？好累。”
嫣紅聞言，喚來侍女另取一條被褥鋪床，算是默許。
周夜道一聲謝，又在侍女的伺候下簡單洗漱，便鉆入被筒，和衣而眠。獨留嫣紅倚著雕花酸枝木欄桿發呆。
片刻，她揮起左手滅了燈，上床睡覺。
清晨，略有天光。
周夜瞇眼，覺得時辰尚早，又睡個回籠覺。再醒來時，嫣紅已經挽起水袖備好早點，見她醒來，笑道：“周姑娘，起床吧，有桂花蓮子羹哦。”
周夜忙翻身而起，跳下地，微垂頭，左手扶住腰間綢帶，低聲問：“嫣紅姑娘可知，在下此番前來所為何事？”
“我自是知道。”嫣紅捏著小勺攪動蓮子羹，“說吧，你是誰。”
周夜單膝跪地，恭敬道：“雁翾宮第十八代弟子，江南無影，拜見少主。”
嫣紅忽然地一笑：“你就是江南無影，久仰大名！未曾想，是一女子。”
周夜再低頭：“少主謬讚。”
嫣紅推上小碗：“先吃吧，江南無影。吃飽才有力氣呀。”
她才不是什麽頭牌嫣紅，她是雁翾宮少主，雁虹。
周夜遲疑，致謝，起身洗漱吃早點。
兩人在無人的清晨偷偷溜出了風玉樓，周夜本打算駕馬車來接應雁虹，可考慮到動靜太大，便屈尊少主步行到驛站取馬車。
微涼的青石板上沾著些許的露水，兩人一前一後地行走，卻只聽得見一個人的腳步聲，雖然輕巧，但還是比不上周夜的默然無聲。
“江南無影。”
“是，少主。”周夜側身後轉，面向雁虹。
“你多大了？。”
“回少主，屬下剛過十七歲。”
“啊，我也十七歲。”
周夜無語：“少主，該啟程了。”
兩人到驛站取得馬車，雁虹坐在車裏，架起簾子，周夜趕車。周夜對這裏的地形還不是很熟，所以行進得不快，轉過一個彎，踏上一條寬闊的石板路，方才瞥見一路上第一個店家，熱氣蒸騰的包子店。店門口，長身玉立一白袍公子，正在買包子，周夜不禁食指大動，回聲請示：“少主，屬下可否買幾個包子？”雁虹應允。
周夜摸出錢袋，跑向包子店，雁虹則慢慢走去。
“大娘，五個肉包，五個菜包！”
那白袍公子偏頭看向周夜，卻倒退一步，驚疑道：“怎麽是你？”
周夜管他是誰？一手接包子，一手遞錢，卻又聽到白袍公子在幾步遠處更加驚訝：“嫣紅姑娘？你是誰？為何劫走嫣紅姑娘？”周夜聞言，提了包子，無語，本姑娘奉宮主之命，接少主回宮，這叫做劫？
周夜想著現在自己正是男裝，便拱手抱拳施禮：“這位公子恐怕您認錯人了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白袍公子扣緊腰側佩劍，“嫣紅姑娘的琴技在秦淮一帶首屈一指，容貌更是獨一無二，若有相貌如此相像之人，早就傳遍。何待今日與我遇見！”
周夜啞然，他見周夜不語，以為他默認了，聲色俱厲：“你就是昨晚那個狂妄之徒，定是施了妖法，迷惑嫣紅姑娘以將其拐騙走，滿足你不可告人的目的！”
周夜汗之，這公子，想象力真豐富，她望向嫣紅，誰料雁虹竟悠悠一身鶯啼：“公子救我！這少年郎想賣了我，望公子施救！”
蒼天我的少主啊！周夜腹誹，她註意到白袍公子已有殺意。此時雁虹竟然玉手青苔，執鞭抽一記馬屁股，驚天動地地向城外駛去。周夜哀叫一聲，拔足狂奔。白袍男子見狀，提起輕功揉身追去。
追至城郊，雁虹回首嫣然一笑：“當著包子大娘的面打打殺殺多傷和氣，這裏僻靜無人，你們還要動手嗎？”她臨風淡笑，一片芳華，遍地落英。
周夜與白袍公子對視，啞然。他的手指在劍柄上跳動，作勢拔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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